2020年,武宁人朱诗文先生撰写了《武宁之豫章辩证》一文,发表在微信朋友圈里,认为两晋南朝时期的武宁县应该叫“豫章县”而不是“豫宁县”。笔者细读之后,觉得事关重大,应当深入研究。几个月来,找了大量资料,做了多方论证,撰写了一篇12000余字的论文,认为两晋南朝时期的武宁县确实应该叫“豫章县”,而“豫宁”只是“豫宁侯”的封爵名,不是正式的县名。历代学者在这个问题上犯了很多错误,但这些错误是可以通过考证得到纠正的。因学术论文不便阅读,故而将它改写为较为通俗的文章,以期为两晋南朝时期的武宁县“正名”。
一、江西历史上的三个“豫章县”
在江西历史上,曾三次设立过“豫章县”,地点各不相同。第一次是在王莽时期(公元8——23年),以鄡阳县为豫章县。《汉书·地理志》:“鄡阳,莽曰豫章。”《水经注》卷三十九:“赣水又北径鄡阳县,王莽之豫章县也。”鄡阳县旧址在今都昌县周溪镇泗山村。王莽死后,这个“豫章县”也就撤销了。第二次是在汉献帝建安初年(公元196年),在赣北的武宁、修水一带设立了“豫章县”,东吴时期改名“西安县”,两晋南朝时期恢复“豫章县”的旧名,隋朝统一南方之后撤销。第三次是在隋朝统一南方之后,在南昌一带设立 “豫章县”,唐代宗宝应元年(公元762年)改名钟陵县,不久又改回了南昌的旧名。在这三个“豫章县”之中,位于武宁、修水一带的“豫章县”存续时间最长,但被认可的程度却很低,大有“不存在”之势。事实上,这个“豫章县”是无可否认的。
二、南朝的《豫章记》明确指出了在武宁设立的“豫章县”
记载武宁县在两晋南朝时期名为“豫章县”的最重要文献是《豫章记》。《豫章记》的作者雷次宗,南昌人,生活在东晋晚期至南朝刘宋初期,他在《豫章记》里记载东晋、南朝的情况,当然比后代人追叙这一时期的情况要可靠得多。可惜的是,《豫章记》大约在唐宋之际散佚了,只有一些条文残存在其他书籍之中。
《豫章记》明确记载了在武宁设立的“豫章县”,这一记载也得到了三位学者的引用。
第一个是南朝梁朝的学者刘昭,他在补注《后汉书·郡国志》时引用了雷次宗《豫章记》的一段话:“豫章县,建安立,三国吴改曰西安。”
第二个是北魏郦道元,他在《水经注》卷三十九引用了两句话:“建安中更名西安,晋又名为豫章。”当然,郦道元把这两句话放在南昌县是错误的,“西安县”是武宁县的前身,跟南昌没有关系。郦道元也没有指出这两句话的来源,但我们可以判断出它来源于《豫章记》。
第三个是唐高宗的章怀太子李贤,他在注解《后汉书•郡国志》时引用《豫章记》说:“新吴、上蔡、永修县,并中平(中)立。豫章县,建安立。上蔡民分徙此地,立名上蔡。”
根据上述《豫章记》的引文,清代学者赵一清在《水经注释》卷三十九中指出:《晋书·地理志》记载有“豫章县”,“盖复汉之旧也。”这也就是说,在武宁设立“豫章县”,起始于汉献帝建安初年,孙策占据豫章郡之后,把它改成了“西安县”;西晋统一南方之后,又恢复了原名“豫章县”,从此这个县名一直沿用到南朝陈朝,隋文帝统一南方之后方才撤销。
三、文献中的“豫章县”大量遭到篡改
《豫章记》记载在武宁设立“豫章县”,也可以得到文献的印证,例如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卷三十九:“浏水出县东江州豫章县首裨山。”首裨山,现名大围山,东麓属于江西铜鼓县,西北麓属于湖南浏阳县。在南朝时期,武宁、修水、铜鼓均属于一个县,根据《水经注》,这个县就是“豫章县”。又如隋朝秘书郎虞世南编撰《北堂书钞》,在卷一百六十中载录了南朝的书籍《吴猛别传》,其中两次提到“豫章县”:“豫章县东乡吕里山中有石笥,历代不能开。吴猛往,遂得发之,多有石牒古字。”“豫章县南山有石直立水中,峻崿千仞,猴猿不能上。”再如《陈书·宗室传》:“祏豫章县开国侯。”这些都能佐证《豫章记》的记载。
遗憾的是,文献中的“豫章县”常常遭到后人的篡改。这种情况从唐代开始,宋代以后愈演愈烈,不胜枚举。如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二十六引唐代杜佑《通典》曰:“吴立新安,晋改豫宁县。”又如北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一百零六:“后汉建安中分海昏县立西安县,至晋太康中改为豫宁。”清末学者杨守敬《水经注注疏》卷三十九:“然则《宋志》所云‘吴曰西安,晋改豫宁’铁案不移矣。是此县后汉末初立,曰豫章,吴曰西安,晋、宋、齐、梁、陈曰豫宁,无可疑者也。”
粗略而言,篡改文献的原因主要有两种,但都不外乎主观臆测:
一种是认为两晋南朝时期没有“豫章县”,只有“豫宁县”,所以把文献中的“豫章县”改为“豫宁县”,如晋代干宝《搜神记》记载了“豫章戴氏女”的故事,后代人把它改成了“豫宁戴氏女”。而中华书局在点校出版“二十四史”的时候,把《宋书•王弘传》的“豫章文侯昙首”改为“豫宁文侯昙首”,把《宋书•王僧绰传》的“袭封豫章县侯”改为“袭封豫宁县侯”。
一种是觉得两晋南朝时期不可能存在“豫章县”,所以把文献中的“豫章县”改成了其他文字。例如清代康熙年间编撰的《御选唐诗》卷二十引用《晋书·张华传》说:“华补豫章令雷焕为丰城令。”可知雷焕做过“豫章县令”。然而其它文献引用这句话时,却都改成“华补豫章人雷焕为丰城令”。雷焕是西晋时期的鄱阳人,鄱阳县在西晋时期属于鄱阳郡,怎么能把雷焕说成是“豫章人”?因此,“豫章人”是后人改动的结果。又如隋朝虞世南《北堂书钞》卷八十三引《晋中兴书》说:“范骞为豫章令,设立庠序,多聚生徒,远近至者千余人。”可知这个范骞做过豫章县令,然而后代人却把它改成“范宁为余杭令”,简直是面目全非了。再如《晋书·艺术列传》:“吴猛,豫章人也。”这个“豫章”也应当是“豫章县”的意思。吴猛本来是濮阳人,三国东吴时期担任西安县令,东吴灭亡之后,官职没了,他就居住在西安县;西晋把西安县改回了原来的名字“豫章县”,所以《晋书》记载吴猛为“豫章人”,就是指“豫章县人”,不能理解为“豫章郡人”。后代人在传播吴猛故事时,或说他是“分宁人”,或说他是“洪州武宁人”,或说他“家于豫章武宁县”,等于用后来的县名解释了“豫章县”的意思。这种改动,不算特别离谱,但也反映后代人不了解武宁曾存在过一个“豫章县”,也就无法理解吴猛为“豫章县人”了。
四、 历代不乏对“豫章县”的正确认识
相比随意篡改文献的情况,历代也不乏对“豫章县”的正确认识。例如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二十六引宋代洪刍《豫章职方乘》曰:“晋武帝太康元年平吴,以武帝字西安,故改名豫章。”又如元明之交的王祎,曾任南康府同知,任上撰《建昌州新作谯楼记》曰:“建安间又分置西安县。晋海昏、艾、永修、新吴、建昌并属豫章郡,而改西安为豫章县。宋永嘉中,省海昏;隋开皇中又省永修、豫章、新吴、艾四县入建昌县。”再如清代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八十四:“武宁县,……汉海昏县地,后汉为建昌县地,建安中又分置西安县,皆属豫章郡。晋太康初改曰豫章县,宋、齐以后因之。陈立豫宁郡,隋废郡,以豫章县并入建昌。”
上述观点是正确的,其理由有三:(1)《晋书•地理志》记载豫章郡有“豫章县”,但没有“豫宁县”。(2)没有明确证据表明两晋南朝时期修水、武宁两县属于“豫宁县”。(3)隋朝统一南方,废豫宁郡,将艾、永修、豫章、新吴四县并入建昌,其中只有“豫章县”而没有“豫宁县”。《隋书•地理志》:“建昌,开皇九年省并永修、豫章、新吴四县入焉。”由此可知南朝陈设立的豫宁郡,其中并无“豫宁县”。
五、“豫宁”是“豫宁侯”的封爵名,是武宁的俗称但不是正式的县名
在豫章县设立“豫宁侯”的封地,应当从东晋开始,一直延续到南朝末。《晋书•谢玄传》记载谢玩封豫宁县伯。《南齐书•王俭传》记载王俭袭爵豫宁侯。《梁书•王亮传》记载王亮封豫宁县公。《梁书•冯道根传》记载冯道根封豫宁县伯。《梁书•裴邃传》记载裴邃封豫宁侯。
两晋南朝时期,封侯者有“郡侯”“县侯”“乡侯”“亭侯”等类别,级别和范围各不相同。为此可知,“豫宁侯”是“豫宁”“县侯”两个词组合而成的简称。在一般情况下,当然可以将“豫宁侯”理解为“封在豫宁县的县侯”;但因《宋书•王僧绰传》有“袭封豫章县侯”的记载,《陈书•宗室传》有“祏豫章县开国侯”的记载,在一县出现两名的情况下,若将“豫宁侯”理解为“封在豫宁县的县侯”,那么“豫章县侯”就没法理解了。
在通常情况下,封爵名与县名是相同的,但“豫宁侯”却属于例外,因为它受到两个因素的影响:(1)“郡县同治”是较为普遍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县侯的名称与郡名相同并不会造成误解,如《宋书•州郡志》记载的“鄱阳侯”,它的方位就很明确,因为鄱阳郡治就设在鄱阳县。然而两晋南朝时期的豫章郡治却远离“豫章县”,假如简称“豫章侯”,就很容易误解为他的封地在豫章郡治南昌。(2)以一个县为封地的较为常见,但以一个郡为封地的情况较少,毕竟这不是一般人所能享有的待遇。在这种情况下,《宋书•州郡志》频繁出现的“侯相”如“鄱阳侯相”“宜黄侯相”等就是指一个“县侯”而不是“郡侯”,一般都不会造成误解。然而“豫章郡”与“豫章县”的情况却较为特殊。一方面,晋朝的皇室成员司马炽、司马铨、司马端都曾封为豫章王,而南朝宋开国君主刘裕则封为豫章公,这几个人均以“豫章郡”为封地。另一方面,两晋南朝时期以“豫章县”为封地的情况又很多,史书中能查到的至少有八九个。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封为“豫章侯”而不加以说明,就很容易造成误解。据此看来,两晋南朝时期以“豫章县”为封地的人物,多半改称“豫宁侯”,不过是为了便于区别罢了。
两晋南朝时期,封为“豫宁侯”的人数量不少,对于一个县来说,这类权贵人物当然特别引人注目,所以人们也常常会用“豫宁”来称呼武宁,其意相当于用“豫宁侯的封地”来代替“豫章县”的名称,久而久之,“豫宁”就成了武宁县的“俗称”或“别号”,但俗称显然不同于正式的县名,更不能以此否认“豫章县”的存在。另外,“豫宁”这个俗称经常用于距离“豫章县城”较近的武宁一带,所以武宁人比较容易接受,但远离县城的修水一带就很少认可这个称呼,这也反映“豫宁”不是一个正式的县名。
六、建安初年设立“豫章县”是扬州刺史刘繇所为
东汉最后一个皇帝汉献帝登基之时,天下已经大乱,群雄并起,互相角逐。汉献帝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东莱牟平人刘繇出任扬州刺史,他是东汉皇帝的宗亲。当时的扬州,管辖范围很大,遍及现在的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等地。刘繇上任之后,遇上了纵横江东、独创霸业的孙策,几番交锋之后,刘繇一败涂地,被迫逃亡。据裴松之注《三国志•刘繇传》引东晋袁宏的《后汉纪》,刘繇起初打算逃往会稽郡,他的谋士许劭建议说,会稽郡特别富有,孙策觊觎已久,而且偏居海滨,在军事上属于“绝地”,“不如豫章,北连豫壤,西接荆州”,在那里既可以得到荆州刺史刘表的帮助,也可以得到曹操的帮助。在刘繇担任扬州刺史之时,曹操虽然已经占据中原,称雄一方,但名义上还在极力扶持汉室,故而许劭有此建议。刘繇听从了许劭的建议,率领残余的部下逃往豫章郡。基于许劭的建议,刘繇逃到豫章郡之后,首选的驻扎地当然就是赣北地区,这里毗邻荆州,也最接近中原。
根据《三国志》中的吴国君主传、豫章太守华歆传、吴国宗室传,裴松之注《孙策传》、《刘繇传》、《诸葛亮传》所引用的《江表传》、《后汉纪》、《献帝春秋》、《汉晋春秋》,以及明代李贤《明一统志》卷五十八的记载,可知扬州刺史刘繇于汉献帝兴平二年(公元195年)逃到豫章郡,建安四年(199)病卒,前后在豫章郡驻守了五年,期间也做了不少事情。他击败了杀害豫章太守朱皓的笮融,赶走了荆州刺史刘表非法任命的豫章太守诸葛玄(即诸葛亮的叔父),建安二年,诸葛玄被当地百姓所杀。当时中原大乱,有很多中原人士南逃豫章郡以投靠刘繇,刘繇对他们十分优待,以致声名鹊起。
刘繇在豫章郡还建造了“刘繇城”,这个城就相当于扬州刺史的临时治所。据《豫章记》记载,刘繇城“在豫章县北四十里。”《太平寰宇记》说“刘繇城”在南昌,这应该是错误的,因为刘繇来到豫章郡,一则想就近依托同为东汉宗室的荆州刺史刘表,二则想借助这里的地理形势以建立较为稳固的阵地,但南昌距离荆州较远,且周边无险可守,与刘繇的初衷不符。
根据前面的介绍,西安县的前身就是“豫章县”;而历代武宁县志的记载,三国东吴时期的西安县城设立在石渡乡新丰村。据此看来,“刘繇城”很可能就建在石渡乡新华村的旧址上。新华村旧址位于修河北岸,旧志记载唐朝一度在这里设置县城。然而从1981年修建新华围堤所发掘的文物来看,这里的唐代文物太少,不太像是唐朝的县城。相形之下,新华村旧址却有很多关于战国时秦相甘罗的传说,如甘罗坊、甘罗堡、甘罗巷、甘罗井等,又发掘出了青铜器,显示这里很可能是秦汉时期的城邑,或许就是扬州刺史刘繇所建的“刘繇城”。这一点,值得武宁县持续关注,深入研究。
根据《豫章记》的记载,“豫章县”设立于建安年间,而建安四年刘繇病逝之后,孙策随即率军攻占了豫章郡,将“豫章县”改名为“西安县”。如此一来,“豫章县”的设立就是扬州刺史刘繇所为,时在刘繇进入豫章郡之后的建安元年或二年。刘繇划出“豫章县”,又在这里建造“刘繇城”,这样就可以把这一片区域直接掌控在手中。他之所以把这个县叫做“豫章县”,很可能是想把这里建设成“豫章郡”的中心,但时任豫章太守的华歆并没有积极配合刘繇的举措。
以刘繇城位于石渡乡新华村旧址、豫章县城位于石渡乡新丰村而论,这一布局颇具军事上的优势。这里北有幕阜山脉的屏障,南有九岭山脉的拱卫,往东沿着修河直入鄱阳湖,往西沿着两大山脉之间的谷地进入湘中,均不过一两天的路程,与刘繇“北连豫壤,西接荆州”的初衷十分吻合。就小地形来看,刘繇城与豫章县城南北呼应,中间隔着修河,而柳山则孤耸江边,北瞰刘繇城,南窥豫章县城,东西远望可达数十里,犹如天然的瞭望台。这里的修河两岸遍布良田沃野,粮食供应也不成问题。
七、“豫章县”的管辖范围是武宁县、铜鼓县、修水县的东部和南部
西汉时期,赣北的修河流域设置了海昏县、艾县,修水、武宁在当时均属于艾县。东汉时期,又从海昏县分出建昌县。《晋书•地理志》记载修河流域有永修、建昌、豫章、艾四个县。《宋书•州郡志》记载修河流域有永修男相、建昌公相、豫宁侯相、艾侯相。《宋书•殷琰传》:“刘怀珍封艾县侯。”很显然,汉献帝建安初年设立的豫章县,就是从建昌县、艾县之中切割出来的。
汉朝的艾县范围很大,根据《大清一统志》卷二百三十八,艾县县城设在修水县城以西一百里的龙冈坪。根据南朝宋刘义庆的《幽明录》及《太平寰宇记》,修水县的黄龙山当时叫“辅山”,属于艾县。艾县的西边与湖南汨罗市交界,北边应当与湖北蒲圻县交界。
现代的铜鼓县,属于艾县的南部,汉献帝建安初年设立“豫章县”之后,这里就属于“豫章县”。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卷三十九:“浏水出县东江州豫章县首裨山。”首裨山,现名大围山,东麓属于江西铜鼓县,西北麓属于湖南浏阳县。可知豫章县的最西边与湖南平江、浏阳交界。大致说来,现代的铜鼓县、修水县的东部和南部均属于两晋南朝时期的豫章县,而修水县的西北部则仍属于艾县。
位于武宁县南面的靖安县,也有一部分属于两晋南朝时期的豫章县。清代吴任臣《十国春秋》卷一百一十:“靖安,本晋建昌县地,唐置靖安镇,吴改为场,南唐割建昌、奉新、武宁三县地升为县。”靖安升为县之时,划走了武宁县的部分地域,这一部分应该是两晋南朝时期豫章县的一部分。
现代的武宁县,应该均属于两晋南朝时期的豫章县。武宁县北面的幕阜山脉,形成了赣鄂之间天然的分界线,也成为豫章县北部的边界线。武宁县南面的九岭山脉,形成了天然的分割线,豫章县的南界就应该止于九岭山脉的西北麓。在武宁县的东南面,修河北岸的崇山峻岭(属于幕阜山脉)与南岸的巍峨群山(属于九岭山脉)遥相对峙,自此往下,便到了地势平坦、沃野遍地的永修县境内,为此这一带形成了修河中游与下游的分野,向来就是永修县与武宁县的分界线,也应该是两晋南朝时期豫章县与建昌县的分界线。
八、结论
综上所述,汉献帝建安初年,扬州刺史刘繇进驻豫章郡之后,在武宁建造了“刘繇城”,这里就成为东汉最后一任扬州刺史的治所。刘繇又将原有的艾县一分为二,设置了“豫章县”,其范围包括现代的武宁县、铜鼓县、修水县的东部和南部,靖安县的部分地区。建安四年,刘繇病逝,孙策趁机占领豫章郡,随即把“豫章县”改名为“西安县”。晋武帝灭东吴之后,又恢复了原名“豫章县”。从东晋开始,豫章县经常成为“豫宁侯”或“豫章县侯”的封地,以致“豫宁”演变为一个俗称,而南朝陈则设立了“豫宁郡”,但“豫章县”的县名却始终没有更改过。隋朝统一南方之后,“豫章县”才正式被废,县名被搬到南昌去了。在江西的三个“豫章县”之中,在武宁设立的“豫章县”延续时间最长,接近400年;设在南昌的“豫章县”存在了170多年;王莽时期的“豫章县”则更短,存在时间只有十多年。然而南昌是郡治、省会所在地,其名气远远超过了武宁,这就导致人们普遍认为“豫章县”只是南昌县的曾用名,而武宁的曾用名是“豫宁县”,不可能是“豫章县”。事实上,这一观点是错误的,必须纠正。
(供稿:九江学院教授 吴国富)
吴国富(1966——),江西武宁人,教授,九江学院学报编辑部主任,江西省新世纪百千万人才工程第一二层次人选,江西省中青年骨干教师,江西省十一五重点学科中国古代文学带头人,中国陶渊明研究会(筹)副会长兼秘书长,获得江西省第十次优秀社科成果三等奖,第十七次优秀社科成果二等奖、江西省师德先进个人等奖励30余项。致力于地方文化的研究、传承与传播,出版学术专著《全真教与元曲》、《论陶渊明的中和》、《陶渊明寻阳觅踪》、《陶渊明与道家文化》、《庐山道教史》、《元诗的宗唐与新变》、《庐山与明代思潮》、《陶渊明的映像》、《白鹿洞书院》、《儒学教育的现代转型》、《象山书院》、《赣北古史考》等十几部,在《文献》、《文学评论》等学术期刊发表学术论文100余篇。主持全国高校优秀特色栏目《九江学院学报》“陶渊明研究”专栏,江西省优秀特色栏目“鄱阳湖·庐山文化研究”专栏,大力支持地方文化建设。
责任编辑:红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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