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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绍君:关于人生的基本问题(十四)

发布时间:2025-07-02 07:41:17 推广 来源:中国报道

第二十七章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上一章我们谈了“我是谁?”的问题,今天我们来谈谈“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的问题,这三个问题是哲学三问,也是人生终极三问,是由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和他的学生柏拉图在公元前469年提出来的,距今整整2494年。这三问既抽象又具体,它启发人们不断探索自我认知、生命的起源和终点,它既是一个深刻的哲学命题,又是哲学界最著名的人生终极三问。

大家对这个哲学三问一定不陌生: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对于这三问,我也思考了很多年,一直无解,看了很多书,也找不到答案。听过很多哲学课,老师也是东拉西扯,从不正面回答,甚至还没有我讲得通透。最近我通过深度思考产生了一些新的感悟,人类思想史上这三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确实如同深不可测的泉眼,不断涌动着关于存在本质的追问。它们没有标准答案,却像永恒的灯塔,指引着我们在自我认知和世界探索的航程中不断前行。下面,我将尝试从多个维度进来探讨性阐述:

关于“我是谁?”—— 是对自我本质的追问。

首先,我们从本体论层面来看:1,物质实体。我是由原子、分子构成的复杂生物体吗?如果是,那么“我”的独特性和意识如何从这个物质集合中涌现?身体的新陈代谢意味着构成我的物质时刻在变化,那么“我”的同一性如何维持?2,精神即意识实体。“我”是那个拥有思想、情感、记忆、意志的内在主体吗?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将思维活动作为“我”存在的确证。但意识是大脑活动的产物吗?如果意识依赖于特定的大脑状态(如睡眠、损伤),那么“我”是稳定不变的吗?3,灵魂或灵性存在。在宗教和许多哲学传统中,“我”被认为拥有一个不朽的、非物质的灵魂,它是“真我”的本质。这解释了肉体会朽坏而“我”似乎持续存在的直觉。

其次,关系与角色层面来看:1,社会身份与角色。“我”是诸多社会角色的总和(子女、父母、朋友、职业身份、公民等)。我的身份在很大程度上由社会关系、文化背景、他人对我的认知和期望所塑造。我是这些角色的扮演者吗?还是角色背后的那个“演员”?2,叙事自我。“我”是一个持续展开的故事的主角。我的记忆、经历、目标和未来的期许构成了一个关于“我是谁”的连贯叙事。这个叙事是否真实反映了本质,还是为了维持自我连续感而构建的?

再次,我们体验层面来看:1,主体性与第一人称视角。“我”最直接、最不可辩驳的体验就是拥有一个独特的第一人称视角。世界向我呈现,痛苦和快乐由“我”感受。这种主观体验是“我是谁”最核心、最私密的部分。2,自我意识与反思。“我”具有反思自身存在、思考“我是谁”的能力。这种反身性是人类区别于其他生物的关键特征之一。

最后,从现代挑战层面来看:1,脑科学与认知科学。裂脑人实验、神经可塑性研究等挑战了“自我”的统一性和稳定性。意识可能是一个动态的、分布式的过程,而非一个单一的“小矮人”在脑中指挥一切。2,无我与解构佛教。哲学强调“无我”,认为“我”是五蕴(色、受、想、行、识)的暂时聚合,执着于“我”是痛苦的根源。后现代思想也倾向于解构一个固定不变的本质自我,强调自我的流动性、碎片性和被建构性。

这其中的关键思辨点是:“我”是一个固定的实体,还是一个流动的过程?是物质、意识、灵魂,还是关系的总和?主体性的体验能否被还原为神经活动?社会角色是“我”的束缚还是定义?

关于“我从哪里来?”—— 是对起源与存在的追问。

首先是宇宙与物理起源:1,宇宙演化。“我”源自宇宙大爆炸后数十亿年的演化。构成我身体的元素诞生于恒星的熔炉。从这个角度看,“我”是星尘之子,是宇宙演化特定阶段的产物。2,地球生命史。“我”是地球生命长河中的一个环节。从最初的单细胞生物,经过漫长的进化,最终诞生了拥有复杂大脑和意识的人类。“我”的DNA中记录着数十亿年的生命历史。3,生物与遗传起源。(1)基因与遗传。“我”是特定精子和卵子结合的独特产物。我的生理特征、某些行为倾向受到父母遗传基因的影响。(2)进化论。“我”的存在是自然选择和生物适应环境的结果。我的身体结构、生理机制甚至某些心理倾向,都可以从进化的角度寻找解释。

其次是个人与社会历史起源:1,家庭与童年。“我”诞生于特定的家庭,在特定的时间、地点、文化和社会环境中成长。早期的亲子关系、童年经历对人格的形成、价值观的塑造起着奠基性作用。2,历史与文化。“我”是特定历史阶段、特定文化传统的产物。我所使用的语言、持有的观念、遵循的规范都深深植根于我所处的历史文化背景。没有脱离具体历史文化的抽象“我”。

最后是哲学与宗教起源:1,神创论在许。多宗教中,“我”的灵魂或存在本身是由神或某种至高力量创造的。我的来源是神圣意志的体现。2,偶然性与必然性。从存在主义或某些科学视角看,“我”的存在可能充满了偶然性(特定的精子与卵子结合是概率事件)。但同时,宇宙规律、物理定律、进化法则又为“我”的出现提供了必然性的框架。3,因果链条。“我”是无穷无尽的前因(父母的结合、祖辈的生存、地球的形成、宇宙的诞生)所导致的结果。我的存在依赖于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因果网络。

这其中关键思辨点是:我的存在是纯粹物理过程的产物,还是包含超越性的起源?遗传、环境、历史、文化在多大程度上决定了“我是谁”?我的来源是神圣计划、自然演化还是纯粹的偶然?理解来源是否有助于理解本质?

关于“我要到哪里去?”—— 是对目的、意义与归宿的追问。

首先从个人生命历程来看:1,目标与追求。“我”要去向何方?这指向个人的人生目标、理想、抱负、渴望实现的价值(如幸福、成就、爱、知识、贡献)。我的选择、行动都在塑造着我未来的去向。2,成长与转变。“我”要去向一个怎样的自我?这涉及个人的成长、学习、改变、自我超越的可能性。未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其次从生物性归宿来看:1,死亡。这是所有生命个体最确定无疑的归宿。肉体终将消亡、分解,回归自然物质循环。死亡是“到哪里去”的生物学终点。

2,精神即灵魂归宿。(1)宗教与来世。宗教提供关于死后世界的图景(天堂、地狱、轮回、涅槃等)。“我”的灵魂或意识将去往这些地方,这为生命赋予了终极意义和道德指向。(2)精神传承与影响。即使没有灵魂不朽的信念,“我”的思想、作品、行为对他人和世界产生的影响,可能在我肉体消亡后继续存在,成为另一种形式的“去向”。

第三从哲学意义上的归宿来看:1,存在主义。“我要到哪里去”首先是一个需要“我”自己回答的问题。没有预设的、普遍有效的终极目的。意义和价值由个人在自由选择、承担责任、积极行动中创造出来。去向何方,由“我”自己决定并赋予意义。2,虚无主义。如果宇宙本身无目的,生命无固有意义,死亡是终结,那么“到哪里去”的问题可能指向虚无。最终哪里也去不了,意义终归消散。3,与宇宙合一。某些哲学或神秘主义传统追求个体意识消融,与宇宙本源(道、梵、绝对精神)合而为一,达到一种永恒的、无差别的境界。这是最终的“去处”。

第四从活在当下与过程来看:重点不在于一个遥远的、固定的“终点”,而在于生命旅程本身的质量和体验。关注当下,体验过程,本身就是“去向”的意义所在。

第五从人类整体与未来来看:人类文明的方向:是“我”作为人类的一员,人类整体要走向何方?科技进步、社会发展、环境挑战、星际探索...个体的去向也与人类物种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这其中关键思辨点是:死亡是终点还是转折?生命有预设的终极目的吗?如果没有神或永恒,个体生命的意义如何建立?是追求个人的目标、精神的超越、还是为更宏大的事业(人类、宇宙)贡献力量?自由选择在决定“去向”中扮演什么角色?

如何来“解”这“三问”?—— 方法与态度。

首先,持续的反思与自省。这是最核心的方法。通过日记、冥想、深度对话、哲学阅读等方式,不断审视自己的思想、情感、动机、价值观和行动。苏格拉底说“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

其次,广泛的学习与吸收。汲取人类思想宝库中的智慧。哲学、宗教、科学、文学、艺术等不同领域都提供了理解这些问题的重要视角和洞见。

第三,真诚的生活与实践。答案往往在行动中逐渐明晰。通过投身有意义的工作、建立深度的关系、承担社会责任、体验爱与痛苦,在真实的生活实践中检验和修正对自我、来源和目的的认识。存在主义强调“行动先于本质”。

第四,拥抱不确定性与开放性。认识到这些问题可能没有最终、唯一、完美的答案。答案可能随着人生阶段、经历增长而改变。保持开放的心态,接受模糊性和复杂性。

第五,在关系中认识自我。通过与他人的互动、碰撞、反馈,更清晰地认识自己的边界、特质和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我”在关系中得以定义和显现。

第六,区分描述与规范:“我从哪里来?”主要是一个描述性问题(科学、历史可部分回答)“我是谁?”兼有描述和规范(我如何定义自己?我想成为谁?)。“我要到哪里去?”更侧重于规范性和价值选择(我应当追求什么?)。

第七,整合而非割裂。理解这三个问题相互关联、相互影响。对来源的理解影响自我认知,对自我和来源的认知又影响对目的的选择。

基于上述论述,我认为,哲学三问不是等待标准答案的谜题,而是照亮生命旅程的火炬。它们邀请我们不断叩问、探索、体验和创造。“我是谁”的答案,在我们每一次真诚的选择中塑造;“我从哪里来”的印记,在我们对历史与自身的接纳中清晰;“我要到哪里去”的方向,在我们为生命赋予的意义中显现。或许,这三问的价值不在于找到终点,而在于让我们在追问中活得更清醒、更深刻、更富有责任感。当我们凝视星空思考起源,在镜中自问“我是谁”,在十字路口抉择方向时,我们正以最深刻的方式拥抱着生而为人的尊严与自由。

“我是谁?”这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从本质上如何来认识自己的问题。如何定位自己、如何发挥利用自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在孜孜买个求之,而又始终没有搞清弄懂的问题。六祖慧能曾提过这个问题,也曾问到底哪个是你的本来面目?但是惠明没正面回答,慧能大师没有给出答案。“我是谁?”首先,我不是谁,我就是我自己,不过这个公案至少告诉我们,我不是谁!我不是“小我”。“小我”不是我,是人生历程中外界贴的各种标签。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寄托在这个外面的虚幻的由各种标签构成的“小我”上。其次,小我之外是大我。那小我之外的又是什么呢?对于这个问题,慧能大师倒是明确的回答了,小我之外是“自性”,俗称“大我”。这个“大我”是我们无法通过五蕴来感知到的,只能通过启用我们的“本心”来认知和链接到即“识自本心”。最后,我是大我。大我是谁?我是谁,我是大我(自性),大我(自性)是谁?大我就是所有小我(包括过去和未来)的总和。我是大我等于我既是每一个小我,又不是小我。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琢磨这么一个问题:我是不是我的我。我认为,第一个我是意识主体;第二个我是由标签构成的小我;第三个我是那个大我(所有小我的加总)。至于,我从哪里来?我认为从我从天地自然来即大我,我从父母之处来,我是天地降生物,也是父母诞生物即小我,因为父母也是天地之物。小我从大我(自性)那里来。个性化由小我驱动的人的一生,就是大我(自性)个性化的过程,大我(自性)通过一个个体的人生历程显现出来。我从大我(自性)处来 我如同一朵浪花,大我如同大海,浪花来自大海,也即是海水。知道我从哪里来,有两个意义:一是小我是大我的派生物;二是我也具有大我的全部特性(圣人之道,吾性自足)。最后,说说我到哪里去,我到哪里去有两个去处:一是人生终点——死亡;二是回归大自然回归天地间即回到大我(自性)。什么叫回到大我(自性)?启用本心,认识到并链接上大我(自性),就叫回到大我(自性)。我们如何链接上大我(自性),那就是修行:一方面放弃小我,即克己苦行;一方面用工具激发大我,如冥想等。我们回到大我又怎样:见自本性,由大我来主导自己的行为,即我们的意识由小我的意识转变为大我的“道心”或“般若”。然后,在大我的空间见到一个个小我,一个个小我拼构起来就叫见自本性,即自我实现。用黑格尔的话说,在别人看到,回到大我,见自本性的你,就是设立了一种理想的人格目标,引导你去在社会生活中通过各种事情展现这种完善的人格(止于至善),于是,在世俗看来,你就过了一段有意义有价值的人生。底层架构:大我(自性)是不是就是最终极的本体,不能算,他是有中国特色的本体。自然与社会在不断变换与超越,但中国文化没有超越性,只有变换性。中国哲学是在人间的,是人间哲学。所以大我(自性)也是一个存在,是所有小我具体存在的总和,所以,他也是被造物。那规定大我(自性)的是谁呢,是天。中国人的上帝就是“天”,西方人说My God,中国人说“我的天”。但是天不是一个存在,不能被我们人所认知和链接。能被我们认知的存在,就是“性”,所以中庸说,天命之谓性。郭店楚简(《郭店楚墓竹简》的简称)上说“性自命出,命自天降”,都是这个意思。子思学派认为,当天转换为性,就可以被我们人类所认知和把握,从此,中国哲学不再讨论天,天也是不可以被讨论的,要讨论,就讨论天的变体,即性。人和自然有派生与主体,既然小我是大我(自性)派生出来了,那人怎么又能认识大我呢,因为人也有主体性,因为人有心。能够让我回到大我的,是因为我们有心。而心又有二重性,它有为小我服务的一面,叫意识,叫人心;也有为大我服务的一面,叫智慧、叫道心。阳明心学把心放在最终极的概念,这是不究竟的,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存在,但心也有像天那样能动和无限的一面,他是个矛盾体。所以天性心是中国式的三位一体,天在人间创造了自性,自性派生了小我,天又以心的形态进入小我,因为有心,人才能通过心链接上大我,大我在我身上展现出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我想了很多年,似乎这么想能想明白,但似乎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也无以让人承信,还要继续努力考察论证,以信服自己,也让别人信服。

在人类思想的长河中,这三个问题始终闪耀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这“三问”看似是简单的三个问句,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哲学思辨,犹如一把把钥匙,试图开启人类认知自我与世界的大门。“我是谁?”这一问题直击自我本质的核心。从哲学的深度审视,“我” 绝非仅仅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血肉之躯,更是一个承载着独特意识、鲜明价值观以及独立人格的存在。德国哲学家尼采以其惊世骇俗的 “超人哲学” 给出了独特答案。他大声疾呼,人应勇敢地冲破传统道德与价值观的束缚,大胆地定义和塑造独一无二的自我。尼采本人便以身作则,以他那别具一格的哲学思想与离经叛道的行为方式,生动地展现了对 “我是谁” 的执着探索。他打破常规,将个体的自主性与超越性置于至高位置,坚信每个人都拥有创造自身价值与意义的无限潜能。对于“我从哪里来?”这一追问牵扯到人类存在根源以及个体生命起源的复杂命题。至于,“我要到哪里去?”此问题聚焦于个体的目标、人生方向以及生命的终极意义与归宿。它既囊括现实层面的人生规划与目标追逐,也涉及精神层面的理想与价值追求。鲁迅先生“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这声长叹,如夜空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灵魂深处那恒久不息的问题: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往哪里去?这问题,如缠绕不散的幽灵,总在我们某个深夜突然怔住时,在喧嚣中独自静默时,幽幽浮现在心头。“来处”的答案,曾如古老神话中神祇创世般清晰而令人心安。然科技之光无情刺破了这层温情的薄纱:生物学的宏大叙事将我们还原为演化长链上偶然的一环,茫茫宇宙中一粒微尘;宗教的彼岸许诺,在理性审视下渐渐显出依赖信仰的根基;而科技许诺的乌托邦,宛如海市蜃楼,虽美轮美奂却渺远难及。我们曾以为自己是神坛上的金身,如今却骤然发现只是星尘中飘荡的孤舟——那份“本体性不安”,如同婴儿离开了温暖母体后的第一声啼哭,如此原始而深切。然而,这无垠的“空”并非终点,反而正是人觉醒的起点。当苏格拉底在雅典街头宣称“未经省察的生活不值得过”,当孔子于川上感叹“逝者如斯夫”,哲人的目光早已从寻求固定终点,转向了“去往何方”的当下建构——生命的意义正于“行”中诞生、于“行”中不断生长。存在主义者的箴言如灯塔般清晰:“存在先于本质”。我们并非怀揣着预设的“蓝图”降生,而是在每一次抉择、每一次爱与创造中,一笔一笔刻下自己的本质。爱因斯坦投身广义相对论研究的浩瀚天地,并非追求某个终极答案,而正是他生命意义本身在探索中不断生发、扩展、充实的绚丽过程。意义不是终点站台,而是我们脚下延伸着的路,是行走本身踏出的印痕。可今日的跋涉,艰难更甚于往昔。信息洪流如漫天黄沙,遮蔽了方向;消费主义的甜腻蜜糖悄然侵蚀着精神的骨骼;价值多元本是花园的绚烂,却也可能变成令人迷失方向的浓雾。我们身处汪洋,却常常在无边的选择中陷入漂泊无依的茫然。

然真正的生命勇士,正是在这无依之舟上挺立起来的掌舵者。诚如加缪所见:“重要的并非活得最好,而是活得最多。”既然“来处”是宇宙间星尘的偶然聚集,那“去处”就应是让这星尘在有限时空里燃烧出独特光芒——于热爱的事业中倾注灵魂,在平凡日常中提炼诗意,向他人传递温暖如阳光般的善意。每一次我们勇敢地选择,每一次我们全心地投入,每一次我们伸出真诚的手,都是对那古老追问最有力的回答:我来自宇宙深处那深邃的偶然,而我正于此刻此地,以我的全部意志与热爱,向着自己定义的“意义”方向扬帆远航。

“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这问题本身即是答案。当我们在无限与有限之间,在迷茫与清醒之间,毅然担当起生命航程的舵手,以行动在虚无的幕布上奋力书写属于自己的篇章——这追问便不再是无尽的深渊,而成了照亮我们存在之光的伟大烛火。在流动中锚定自己的坐标,在有限中雕刻无限的价值——这,便是星尘对宇宙最深沉的回响。在哲学语境里,“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其内涵远不止于身体与物质层面的诞生,更涵盖了文化、历史、社会环境等多元因素对个人思想与价值观形成的深远影响。笛卡尔,这位法国哲学巨匠,在探寻自我存在基础时,提出了振聋发聩的 “我思故我在”。他强调思考乃是个体存在的关键依据,换言之,“我” 从思考中来,思考的过程犹如一把刻刀,雕琢着 “我” 的认知与理解,进而深刻影响了 “我” 对自身起源的认知。笛卡尔的这一哲学思考方式,充分彰显了他对 “我从哪里来” 的深度挖掘,即借助对思维与认知的深度反思,追溯自我的源头。“我要到哪里去?”主要聚焦于人生目标、方向以及生命的终极意义与归宿,既包含现实层面的人生规划与目标追逐,也涉及精神层面的理念与追求。印度哲学家泰戈尔,一生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爱与美的精神境界。他的诗歌与哲学作品洋溢着对人类美好未来的憧憬以及对精神升华的不懈追求,淋漓尽致地体现了他对 “我要到哪里去”的深度思索。泰戈尔通过自身的创作实践,为世人展示了一种追求精神富足与人生意义的光明方向,即通过对爱与美的执着追寻,找寻个体在世界中的价值与最终归宿。在文学领域中,诸多作品都围绕这三个问题铺陈开来。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堪称典型。书中人物在错综复杂的社会环境与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中,持续思索与探寻着自己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安娜对爱情与自由的热烈追求,以及在此过程中对自我身份的痛苦挣扎和对人生方向的深深迷茫,正是 “哲学三问” 在文学作品中的生动呈现。这种对人性与人生的深度挖掘,赋予了作品厚重的思想内涵与非凡的艺术价值。在绘画艺术中,艺术家们也常借作品表达对哲学三问的思考。保罗・高更于 1897 年创作的油画《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便是不朽之作。画家运用象征主义的三段式表达手法,精心描绘了婴孩、采摘苹果的青年、老妪等形象,分别寓意着人类的诞生、生存发展以及生命的终结,深刻地表达了对生命的反思以及对世界本质的叩问。 在宗教文化里,“哲学三问” 同样占据着核心地位。以基督教为例,它强调人类是上帝的创造物,来自上帝并终将回归上帝。教徒们凭借信仰与修行,努力寻求对自我的认知,明确自己在上帝计划中的位置与使命,以此解答 “我是谁”;坚信自己的生命由上帝赋予,从而回应 “我从哪里来”;并通过遵循教义与道德规范,追求灵魂的救赎与永生,进而明确 “我要到哪里去”。宗教通过对这些问题的解答,为信徒们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寄托与明确的人生指引。在互联网时代,哲学三问以丰富多样的形式在网络空间广泛传播与热烈讨论。哲学论坛与社交媒体群组中,时常可见关于这三个问题的讨论帖,网友们各抒己见,从不同视角分享着自己的思考、观点与见解。一些网络流行语与表情包也巧妙地融入了哲学三问元素,以幽默诙谐或调侃戏谑的方式,引发人们对这些深刻问题的关注。诸如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类戏谑表达,尽管形式轻松,却也真实反映出人们在现代社会中偶尔会滋生的对自我与生活的迷茫,从侧面彰显了哲学三问在日常生活中的悄然渗透。哲学三问相互交织、紧密关联,共同构筑起哲学思考的核心议题。它们宛如一盏盏明灯,引导着人们从哲学的高度审视自我与世界的关系,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不懈探寻生命的意义与价值,在人类思想的苍穹中永远散发着智慧的光辉,推动着人类不断深化对自身和世界的认知,向着更高层次的精神境界迈进 。

这三个问题直指人心,对世人在哲学、宗教和文化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为人类思想的启迪和智慧的挖掘发挥着持续不断的重大作用。尽管这三个问题提出了两千多年,但至今仍无一个统一的标准答案,对于它的回答,如同“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各有立场,各有观点,各有见解,各有答案,可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不管你有多厚的底蕴,多大的权威,多高的头衔,也难以统帅驾驭主导这三个问题,也就是说,谁也说服不了谁,现在还在争论争吵着。但不同的领头人,不同的派系各有其各自的体系和相互认同的观点与见解。不过,对于不同个体虽然有不确定性的一面,但是对于人类的共性仍有其确定性的一面,这就成了几千年来,人们不断探索探讨这三个问题并寻找答案的理由。“我是谁?”聚焦于自我认知的本质,包含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的双重维度。既需要理解作为生物个体的生理构成,更要思考社会角色、身份认同及内在精神特质。‌‌古希腊哲学视角下,这一问题引导人们超越姓名、职业等表层符号,探索欲望根源与存在本质。‌‌“‌我从哪里来?”‌重点在于溯源个体的生命起源与思想根基,既包含生物学层面的遗传脉络,也涉及文化传承、成长经历对人格的塑造。‌‌‌‌苏格拉底通过此问促使人们反思:驱动行为的欲望究竟源于先天本能还是后天建构。“‌我要到哪里去?‌”则指向于生命终极目标的价值追寻,涵盖个体使命、社会贡献及精神归宿的多重维度。‌‌‌‌对这一问题的不同回答,形成了东西方哲学关于轮回、寂灭、超越等核心命题的思辨基础。‌‌‌‌这“三问”的‌哲学价值与当代启示‌主要体现在:1,‌思维范式革新‌。使人们突破日常经验层面的认知惯性,采用“精神助产术”通过诘问揭示逻辑矛盾,激发深度思考。‌‌2,‌生命意义重构。‌在互联网时代的信息洪流中,三问为对抗“精神内卷”提供方法论,帮助个体建立独立的价值坐标系。‌‌3,‌跨文化共振‌与儒家“吾日三省吾身”、道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等东方智慧形成哲学呼应,彰显人类对存在本质的普世追问。‌‌我们应该怎样认识自己?是自然属性还是社会属性?是家庭角色还是职业身份?是外在形象还是内在品质?从自然角度,人是由骨骼、肌肉、血管和筋脉支撑起头、躯干和四肢的生物综合体,都拥有眼、耳、鼻、口等器官,包含神经、运动、消化、呼吸等系统。从这个角度来看,人和动物在构成上基本相似,没有太大的区别。从社会角度,由于人在社会活动中存在意识,与动物具有本质上的区别,这才是探讨的重点。在家庭里,我们是儿子女儿,是丈夫妻子,是父亲母亲,我们有着不同的身份,随着角色的变化,就要对应发挥不同的作用,比如关爱子女,孝敬父母,友爱配偶等等。在单位里,我们身处不同的岗位,不管是下属、同级或领导,都承担着不同的职责。我们在尽心尽力做好份内的工作的同时,还要营造良好的工作氛围,与同事们团结协作,实现团队或集体的共同目标。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我们享有权利,但也对应承担相应的责任与义务。从国家层面,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离不开每个人的奉献;从社会层面,自由、平等、公正、法治需要我们严格践行;从个人层面,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我们最基本的规范。身为社会中的一员,我们应该实现各个层面的要求,履行好自己的社会责任。探寻真正的自我,审视内心世界的灵魂,摆脱外界的束缚,勇敢追求梦想迎接挑战,是我们实现人生价值的起点。如果我们不断问自己“我是谁”,就是在不断认识自己的同时,努力做更好的自己。“我从哪里来?”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源于父母,但真正的根源在哪里?是遗传基因,还是家族传统?是成长环境,还是人生经历?探索自己的起源,认清生命的价值,让我们更加珍惜生命的宝贵。我们自降生于这个世界,在人生的不同阶段,经历了不同的成长过程。在人生的历程中,相对于身体的生长变化,文化和精神的传承与弘扬则更加重要。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发展史,就是中华文化的传承史。小的时候,我们亲身领悟了父母的言传身教;上学的时候,我们受益于老师的传道授业解惑;工作以后,我们得到领导的关怀和帮助。幼苗缺失养分、雨水和阳光,长不成参天大树,人没有师长用知识和经验的培育,也不会健康茁壮成长。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发展和成就,离不开前人为我们铺好的道路,中国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是多少代人前赴后继努力的结果。同样,我们也会为人父母,成为年轻人的老师,或者肩负不同单位或部门的领导职责,此时我们就有责任起好传帮带的作用,把自己的知识经验传授给下一代,帮助他们成长。树不扶正会长歪,人没指引会走偏。长歪的树成不了材,走偏的人容易入歧途。所以,我们要用正确的三观筑基础,以一代代人的优良传统引领方向,才能让中华民族永远向前发展。如此赓续相传,让中华文化的血脉延续不断,这就是我们的来处。“我要到哪里去?”面对未来,我们有无限的憧憬与期待,渴望成功,追求幸福,但真正的归宿又是什么?是金钱地位,还是名利权势?是家庭亲情,还是友情爱情?可能都是又都不是,也许真正的归宿在于内心的平静与满足。 伴随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大学,最后进入社会,我们走过了童年、少年、青年和成年,一路走来,我们对家庭尽到了责任,对社会做出了贡献,每一步都留下了坚实的足迹。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丰功伟绩,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名垂青史,但是人人都有其自身的价值。如同奥斯特洛夫斯基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所说:一个人,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我们对自己、他人和社会可以交代,人生没有虚度,没有留下任何遗憾,那我们不需要其他人的评价,能够做到这一点就问心无愧了!我们不断探寻、成长、超越,最终找到那个让自己心灵安宁的归宿。

“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这直叩心灵的问题,既非玄虚,也非遥远,而是我们行走于世,时时叩击着我们的灵魂的声响。这声音从远古洞穴中的火堆旁传来,也在今日都市的喧嚣里回荡,如同人类心中那枚亘古不灭的灯火。

“我从哪里来”,这问题宛如在茫茫大地上寻找自己扎根的土壤。它不仅仅是生物学意义上生命源头的探索,更包含文化血脉的追溯与精神基因的确认。我们常于血脉里感受着祖辈迁徙的足迹,在舌尖上回味着故乡的味道,在古老的歌谣与仪式中触摸到民族的心跳——那是镌刻于灵魂深处无法磨灭的印记。然而,若将生命的意义全部交付给过往,便如一个执着于考古的掘墓人,只知埋头于尘封的土层,却错过了头顶浩瀚的星空。过分沉溺于“从何处来”的溯源,便有可能将人禁锢于历史的重担之下,迷失了向前的方向,正如那被沙砾掩埋的古城,再辉煌也只能在时光中沉沦。

而“我到哪里去”,则犹如在雾霭中摸索前行的路径。它召唤着我们对未来的勾勒与对意义的追寻。人之为人,在于我们不甘沉沦于当下,总欲以想象力超越眼前的物质藩篱,投向更辽远的可能。然而,当我们将全部价值寄托于未来那虚幻的乌托邦时,则仿佛一个只知仰望星河的宇航员,双脚却脱离了承载他的大地,悬空而无所依凭。现代人常如陀螺般旋转于物质追求的迷宫中,以为“抵达”某个目标便可得救,却往往在抵达之后陷入更深的迷茫,如那追逐地平线的旅人,疲惫不堪却终不得其所。

真正的人生智慧,在于将“来处”与“去向”编织成一条穿越时间的金线。历史非束缚之牢笼,而应是智慧与力量的活水源头。唯有在认清了“我从哪里来”的基础上,才能稳稳地立于大地之上,为“我到哪里去”找到坚实的起点与不竭的动能。先贤曾言:“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已不可挽回,未来却仍可期待,但所有这一切唯有在当下才得以生根发芽。当我们将目光从过去的执念与未来的幻梦中收回,专注于当下的每一刻呼吸、每一次抉择,那“来”与“去”的张力便不再是撕裂灵魂的漩涡,而成为推动生命向前的深沉力量。

当“我从哪里来”与“我要往哪里去”的追问在内心交织回响,我们便渐渐明白:答案既不深藏于祖辈的尘烟里,也不悬浮于未来的虚影中。生命最珍贵者,是在这两股力量的牵引下,于当下活出那份清醒与热忱——如那奔流之河,既知源起之清冽,也怀抱入海之宏愿,却在每一刻都奔流着属于自己的水花与声响。

在每一个呼吸的间隙里,在每一个生命时刻的抉择中,我们都同时是考古者与宇航员——既不忘俯身触摸脚下泥土的深痕,亦不忘抬头仰望头顶星光的召唤。(未完待续)

(作者:熊绍君本栏目主编)

责任编辑:红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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